台灣現代版畫先驅
廖修平
以象徵手法,寓意宗教的情懷,是廖修平藝術哲學的一脈風格。在經過「門的記號」、「四季之情」、「田園風味」、「木頭人的禮讚」、「窗與牆的寓意畫」及「園中雅聚」五個階段的蛻變之後,目前廖修平再以「四季之敘」及「雅敘」系列,呈現他近耳順之年的另一次創作顛峰。古早台北府城靠南門的一角艋胛,五光十彩,當年稱得上是繁華的港都,恰似上海的揚洲和日本的淺草,儘管是經過了戰亂的洗禮,至今仍然是盛名遠播的不夜城,絲毫依舊沒有褪色。
光復後易名為萬華的這一帶,是集中商旅的重心樞紐;而龍山寺,更是一座融合了古中原文化和台灣民俗的宗教盛地,無形中便成重心中的重心。
廖修平
所以只要說起萬華,便能讓人聯想到龍山寺,提起了龍山寺便今人憶起了車水馬龍、五花八門霓虹燈閃爍不滅艋胛的熱鬧繁華來。
廖修平的整個童年時光,便在此度過。
童年的最愛龍山寺從懂事開始,廖修平就對龍山寺特別好奇,時常結伴去玩。因此,很早即在無形中浸溼於藝術了。
他回憶兒時,猶似如昨:「龍山寺裡裡外外,除了數不清的可口小吃之外,最讓我醉心和百看不厭的,是寺廟門牆之上的雕刻和畫。其中的故事,包羅萬象,特別是寓教於畫的忠。孝、節、義事跡的敘繪,儘是些醒世之作。」在潛移默化之中,多少也影響了自己對為人處世道理的了解,也樹立了初步規範楷模作用,尤其是對每年節慶或者農曆七月普渡中大型法會,還有迎送神明時的盛況,非常熱鬧,每每參觀廟會,他總是有始有終仔細端詳和深入研究。而各種酬神的陣式和各方神明出巡時的配備、裝飾、造型和色彩的諸多變化更牢牢緊記,以便留在下回再逢盛會時比較。
這些流傳千古的民俗活動,一再推演和敘畫的動態、靜態交錯,無形中已漸漸的把固有的中國文化根脈,耕植在廖修平幼小的心靈深處。
廟 1976
如此一來,龍山寺、廟宇、佛像以及廟神、七爺、八爺、楊家將,以及屬於宗教的顏色,金箔、銀箔、寶藍、赭紅、及黃,還有宏偉壯觀、威嚴無比的廟門,一一的都烙印在他的腦海裡,無形中為他成長以後預儲了取之不盡的繪畫素材。
建築世家、龐大的助力
廖修平,自小便對形形色色感悟甚深,除了與生活環境直接產生共鳴外,最基本的條件,應該是天性稟賦使然。
極不可思議的是廖氏一家,在老太爺廖欽福老先生一手主導下,幾乎是全家投入了建築藝術,早已為家族的生活空間林立了不朽的標誌。
月下雅集 1992
「家父有八兄弟,他居中;我們九兄弟,我又居中,算是個龐大的家族。」早年的台灣,十分困苦,普遍都是佃農,特別是對食指浩繁的大家庭而言,更是苦不堪言。也就是為了想一肩楣桃生活的擔子,廖老先生只得棄農改為營造建築事業。
「父親開始為協志(即大同公司前身)工作,從此踏入建築事業!」光復後,廖家慢慢聚集眾兄弟的力量,正式開創獨立建築的公司。
「如今的總統府即是家父他們那群工程師重建完成的,當年總統府被日軍轟炸得只剩殘缺的一半,有今日的面貌,他們算是貢獻過心力。」果是如此,今日台北市,矗立著這幢莊嚴、宏偉、壯觀而又具藝術的總統府,決不負他們的苦心,仍然是千萬人憬仰的重心,今人引以為榮的地標。
窗
「還有協助當時的日本人共同開發日月潭,也是一樁屬於台灣建築界的盛事。」一點也不假,日月潭不也是人人心目中的最愛?!回想當年,完全是眾力巧奪天工才能有如今的一番美景和世人的欽羨、讚美!
「也許是家業的根基太深,我的兄弟也以建築業佔多數,所以父親然看到我沉迷於純藝術的追求,仍然希望我也加入陣營,免得迷畫遭饑。」但是,廖修平仍然執著自己的理想和興趣,點頭而未接納。點頭的是他已然將父親建築的架構藝術理念,儲存進了自己的智囊,未接納則是把這份理念融入自己的繪畫結構中。
雙親鼓勵定了心
老太爺看著自己的兒子,對繪畫執著而堅定已成不能阻止的事實,只好贊同廖修平走上藝術之路。
「父親為人樸實厚重,早年務農替地主種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整日田間巡視或跪或於泥濘裡插秧或除草,青年之後留日返國又在安置磚瓦之間去謀求全家的生存空間,他始終覺得,人能成功、立足社會而不衰,除了勤奮、努力、樸實、不華外就是不貪、勿欺,並且時常反省知恩必圖厚報,永存感激之。」也許廖家能有今日的景況,必然是稟承著他的善心規劃和實踐所致。所以廖修平開拓自我,一秉父親的明訓,樸實厚重、不貪勿欺和勤能補拙,無異是他的座右銘,使他終身受用不盡。
歲月憶往 1982
他的母親,廖老夫人王琴女士,一生中為這麼龐大的家,包攬所有粗重繁瑣的家務,任勞任怨、無怨無悔。
「母親,她沒有高深的學歷,卻有超人的耐力和見地,是家族中十分老式的媳婦和主婦,對兒女的教育,倒是十分的新穎,完 全是因材適教,因性向之不同而作不同的推動和成全。所以當他高中畢業,一心想向繪畫藝術做徹底追求,而執意投考師大藝術系,也是母親的一句承諾讓他勇往直前:「只要家中的每一人,省下一口飯,你就不必擔心挨餓受饑,放心學你的藝術吧!」
潛心於深研畫藝
一九五五年,他果然摒棄了物質的追求選擇了最感性的繪畫藝術,成了台灣師範大學藝術系的新鮮人。
台灣師範大學的藝術系,在當時,可以說是台灣藝術教育的首府,不但是青年的夢寐所求,更是師資陣容最強的學府。廖修平在高中時代,早已是吳棟材以及張萬傳心目中的高足,可以說是自由初中開始到高中畢業,兩位老師,早已輪流的用盡心思,去灌輸理論和教授技法,並且常指導這位得意的學生,在校中包辦了所有的繪畫競賽和精神佈責一壁報的製作。
靜 物 1976
到了師大,更是聚集了藝術界的大師巨匠:有廖繼春、林玉山、傅心畬、黃君璧等教授。都是他心目中的大樹,他潛心學習、中西兼顧。
他最後選擇了油畫之路,在校緊隨廖繼春教授研習畫,而晚上便由吳棟村老師領引至太老師李石樵家中接受特別的訓練。
在當時的畫壇,廖和李二位教授,都是留日的傑出畫家,他們的主要畫材,多數是以台灣的風土人情為內容,巧的是重心地帶,也正是台北一帶的街市、寺廟以及近郊的景物。相當熟悉和親切。尤其對廖修平來說,這簡直就是在敘畫他的童年。因此,他一再的,也將北淡一帶的古蹟、名勝、朝陽和夕照,揮灑在他的畫布之上,正式走進油畫的世界。
一五五九年,從師大畢業後,理應終身從事教育,但在他服務學校一年和金門北山服兵役滿役之後,他陷入了一陣徬徨。
適逢那個年代中,台灣的美術界形成了兩個潮流的交集,著實困惑了無數的青年學子,其一是來自於大陸的傳統國畫,正在台灣形成一股復古的風潮;而另一方面,年輕一代的畫人,卻正崇拜著歐美風格的豪邁和先進。
專研西畫的他,自得從循西畫的根本去追尋才能完成自己的理想,美國!?歐洲!?在當時還是一般學子不敢奢求的國度,也不是家長們能負擔得起的重擔。
只有循能力還能應付的日本進行。
月之那邊 1971
得了老師們留日求藝的經驗和心得,放大膽於一九六二年考進了日本國立東京教育大學繪畫研究所繼續深造。
主修仍然是油畫。他發現日本的繪畫風氣原來也是一本抄襲模仿的本能,因而表現出的西畫風格,亦十分的西化,所以到達了日本,等於也吸收了西方繪畫的精神,只是廖修平,在嘗試了西方各種畫風之後,卻覺得找不到自己的面貌和精神。
更覺得奇怪的是,一旦出了國門,只要一定下來,唯一夢魂相繫的,還是故鄉一草一木:廖修平的故鄉情濃得化解不開,彩筆裡西畫浮現,但心中仍然是糾結著龍山寺的大門,雕欄和祭台,那些七爺、八爺、神佛和寺廟的裡裡外外,那種屬於自己的歸屬感和美妙的氣氛,呈現得特別清晰、深刻。
落葉知秋 1982
開始探索版畫
他覺得要表現故鄉的色彩和線條、純樸的民情風土,用版畫的技巧也許要較之西畫的技巧來得更為貼切。
留學日本,卻在無形之中導向了他走向版畫的製作,那是由於喜好思考的他,長期比較,綜合的結果。因為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他永遠醉心於開創自己繪畫的新機。
也正因對創新有著不停的追求,他試著用在日本學習到的諸多不同的版畫製作方式去表達一些自己意見「和諧的色彩、獨特的形象和肌里的變化」果然呈現出了一片新意,而且那種感覺中充份的流露出熟悉的情感,故鄉的情絲,飄敘出濃濃的民族情感。
一九六四年之前,他的創新表現,入選了日本最具權威的「日展」,算得上是台灣畫家獲獎的第一人,旋即又在東京的造型畫廊舉行畫展。這對剛滿三十歲的他,是一項最大的殊榮和鼓勵。
在日本有了好的開始,但是在日本繼續研習西畫,應該不是最好的抉擇。既然日本永遠是追隨歐美,如今也有了更上層樓的準備。即便是生活上經濟仍不是寬鬆,為了理想,還是得走上一程,於是決定至巴黎深造,並如願以償進入著名的國立美術學院(L"ecole des Beaus Arfs)去研習繪畫仍然是以西畫為主。
巴黎是聞名於世的藝術殿堂,是西方藝術的總匯大都市,可以說是世界性的藝術最活躍的國際藝術首都。在二次世界大戰以前就有不少的中國學生來此學習。比方說林風眠、徐悲鴻、常玉、潘王良。大戰之時,仍有楊三郎、顏水龍和劉啟祥之後還有趙無極和朱德群、吳冠中、熊秉明等,不但受了巴黎的藝術影響極為深廣,事實證明,這麼多的畫家,含辛茹苦之下都有顯赫的成就。
戰後的一九六五年,廖修平,帶著深入寶山,不能空手而回的堅定心力與他的師大同學謝里法、彭萬墀先後步進了這個滿佈藝術的殿堂。
畫家們只要一到巴黎,很快便會不自覺的深入大街小巷以及湖光山色中去寫生,把整個巴黎街頭所見,全部入畫無疑。他,也不例外,西畫的派別、畫風、思想和技法,都一一的在用心寫生和摹寫之中,有了深刻的印象,其結論,是一如從前,總覺得缺少了自己東方人的感覺,更覺得藝術的表達若無民族性,將會有無法解釋的遺憾。
他想起了龍山寺,憶起北淡線上的往日情懷,再看看巴黎,他們很能表現自己的傳統文化,無論是在繪畫或是在雕塑、建築藝術的創作之上,都充溢著屬於歐洲的浪漫。由自古典派的嚴謹細密,直到超現實的幻象派中的夢裡彩光,都在意於色調、層次和優柔韻美的筆觸。感受若以藝術家的感性,充其量只能欣賞世界中最具真、善、美的東西,但是一旦深入思維、情感的內心世界,還是得由自己的原始歸屬感主導,才能有最窩心的創作出現。
進了法國十七版畫室
這種無形中的空虛,始終是廖修平心中的結。為解開這千千結,他曾作多層面之探索,但卻很難得到滿意的答案,直到他遇著了著名的英國版畫家海特(Stanley Willia Hnyter),這位被稱為現代版畫之父的巨匠,在巴黎傳授著最新的版畫技巧並設立了十七版畫室,可以說是國際間理論和技法最具權威的版畫教室。
同一時期,台灣的版畫,多數還是以木刻為主。而海特從一九二七還是位二十六歲青年的時候就來到了巴黎,開始建立版畫的畫室,試驗了除了木版畫之外的銅版畫、石版畫,著重在研發新的不同的套印技巧。
多采多姿的套印效果,確實在歐洲引起了極大的迴響、不但是使青年趨之若騖而且成果驚人,例如米羅Chagall Dali、Kosning Matta以及Calder.Mothr.Well pollack Rothko等都在此地一顯身手進而享譽國際。
在這種接受挑戰的實驗中,讓廖修平突然大開眼界,尤其是一版多色的套印技術,十分醒目。在聚集著世界版畫俊的十七版畫室中專研套印技巧,他深深的感覺到了現代版畫的性能,更發現自己已不能再默守成規,一定要有藝術演進的世界觀,甚至還得走進尖端科技之中。
巴黎的老師,無論是油畫的Chas-tel或是版畫Haytel,一再的提醒身為東方人的廖修平,必須在自己國家的傳統中去找出一條能代表自己民族風格的路來。實際上,有了這種提示,正好等於透視了他的心意。老師們的意見正是肯定他方向的定心丸。
於是他把西方繪畫和版畫的技巧全部融在他中國東方的感性思維之中,他有這種想法,並且能大膽敘畫東方屬於中國人的內在精神是人之常情,而且也只有出乎於純情的人才能坦誠相對,他說:「除非你的生活能融入西方,否則不能勉強自己的心緒去做沒有感應的畫,那樣的作品,沒有存在理由和意義!在國內由於崇洋迷戀西方,所以無法分辨,但到了國外,各樣人種,不同的文化,就是一面鏡子,可以反照,讓你看清楚,了到自己文化的特色與好處,為了擺脫西方的影響,避免無用的抄襲,再笨再傻也該找出自己的風格來!」
門的記號
從廖修平六O年代到九0年代的門的記號系列作品中,看得出他藝術心性的歸屬感濃得難以化解,因為龍山寺的廟門曾經十分強烈的佔有了他身為台灣人生命之中第一次的感情他付出的極深,十分的心甘情願,並終生不移。
將極為繁瑣的門的實體,簡化為抽象的圖案,運用在巴黎版畫工作室中研習到的一版多色金屬版技巧上,以陰、陽、天和地,對稱,互動出天人合一的含有濃厚東方古中國哲理的作品來,他!終於找到了自己。
原來,遍佈在自己身邊的,同文同種和各種感性強烈並且懂得呼應的,都是自己繞著世界想要追尋的東西。
他,開始打開民家的大門,發現了門外四季晨昏不同的時空轉換中光彩的變化,花開、花落,大自然傑出的運作,門裡的芸芸眾生,柴、米、油、鹽、醬、醋、茶之間的不停循環;生、老、病、死,必然的起落。一如齊白石所執意的:萬物過眼皆為我有,相關的,不相干的,又有那一樣不是藝術家的靈感泉源呢?!他的繪畫素材,突然變得垂手可得。只是版畫的製作技術卻永遠是日新月異的。
赴美再進普拉特版畫中心深造
二次大戰之後,世界的藝術中心,漸漸的轉進美國。紐約的新派藝術成了藝術家們追求的重心。普普藝術帶頭,緊接著歐普藝術(op Art)硬邊藝術(Hard edye)直到觀念藝術(comceptual Art)一時蔚為流行。
只要有機會,能學更多的新知,藝術家的敏感向來是超前,不只是廖修平,比他早到的還有趙春翔、席德進、劉國松和莊吉吉,後來謝里法、陳瑞康、韓湘寧、姚慶章全部來到這個藝術新都報到。一片新意,熱鬧非凡。
廖修平,關心的仍然是版畫的製作問題,為此,他當機立斷,進了美國頗負盛名的普拉特版畫中心pratt Graphics Centef)繼續他的版畫研究。在此處,他又多學了絲網版和照*相版,並且試創凹凸版拼用及彩虹般漸層的運用。加上巴黎所學,他幾乎已融會了所有版畫製作的技法。他已通達到無所不能用,任何版都可變。唯一不願放棄的是中國色彩,和適合東方古中國的造型。
因此,他開創了中國藝術家的版畫,成就在美國和巴黎的版畫界中,因能突顯他的個人風格,所以獨樹一格的傑出展現,在不斷的獲獎聲中正式確立了中國人在世界的版畫界有了崇高的地位。
開創台灣現代版畫
一九七三年,應母校師範大學藝術系的邀請,返國客座教課了三年,為了把幾十年的海外創作經驗介紹給下一代的學子,特別寫了一本版畫藝術,介紹他作版畫的新觀念和拼用版畫的各種技巧。
他說:「他一放幻燈片介紹國外藝術作品,馬上就感受到學生們熱切的求知慾!」
誠然,在那個年代的國內,資訊和技術都很缺乏。版畫材料,更是少得可憐,回國任教,就是本著補救之道,他不惜傾囊以授,版畫製作技法沒什麼好保留的,我們必須突破獨家秘方的落伍觀念,事實上,他寄望於學生的,不僅僅是版畫,而是在了解了世界上最新的版畫製作外,認識現代藝術理念,應該旁徵博引,運用多種媒材,去充實的創作領域。才能開拓前程。
而且他還教學生必須不恥下問,他說:「想當年為了學習製作版畫,我曾經到印刷廠求教於油墨工人如何調油彩,學絹印去求教於織染的女工。因為任何事都有它的專業性、理論和實踐之間是有距離的,自己不懂的去請教親身經歷的人,總能學些獨門技巧,那些本事,往往是不在書本上和藝術家所願為的!」
有教無類的廖修平,他不但憂心自己故鄉的後代學子,他同時還把熱與力普照到他留學的第一站一日本。在筑波大學。他付出了回餽的心意。
四季敘寂情
在筑波大學任教二年半,而且也在那裡設立了版畫工作室,為日本增添了許多新的觀念和拼用版畫的技巧。
只是在這一次的遊教之中,孓然一身。這在廖修平,是一次例外,他和學妹夫人自從大學、戀愛中便形影不離,連留學日本都是雙雙攜手共赴考場,考取了留學資格相偕而往的。他說大學時為了去淡水看她,常藉寫生之名,故意置放未完成的寫生作品,留個下次再來的機會。只有如此,才能時常見面。
在他整個東奔西跑的數十年裡,夫人總是他最佳拍檔,所謂家務事她管,國家事他管。所以只要夫人在身邊,什麼天大的事,也就輕鬆一大半了。
這回單獨於筑波,他形單影隻,國家事固然輪不到他,家事,可不能除外。一向君子遠庖廚的他,也得與開門七件事打交道。於是,從一九七八年起,茶壺、茶杯、花瓶、石塊、蘋果、柿子、花卉和一些日常用品,都成了他獨自一人寂聊中的知己,他總是妥善的把它們之間的互補的位置安排在橫直線條構成的格子中,去自由變化,輕鬆組合。讓宇宙間的物與物在無言之中溝通,物性之間去融合,人與物之間去尋求共鳴。
一九八三年之後,又在一陣空中飛人式的生活之中,再闢新境,從中國傳統的花卉入手,寫了四季花開的喜悅,一花一菩提、一沙一世界的境界,漸漸的走入山水,湖光山色中光彩之變化,相當清楚的表白了廖修平的中國情懷和精神、思想上的一些傳統。
另一方面,他又著手於人物,以木頭人為主題的系列,卻又有些意味著西方的理性國度中的非人性、卻又必須適應的無奈。
回饋
近年來,他仍然是遊走於日本、紐約、巴黎和台灣之間,主題在於當一名文化的義工。儘量在設法回餽這個社會。因為,在遊學的過程之中,他曾親身經歷困境,更是心疼於好學的後進,必須盡心提攜。
首先是設立巴黎文教基金會,這個基金會是效法羅馬獎和巴黎獎的作法,為的是獎勵優秀青年藝術家到國外進修。而來自台灣的巴黎三劍客,廖修平、陳錦芳、謝里法三位於九十年代再度重逢於台灣之後,共同有感於他們的早年奮鬥過程中,提起曾為共識並想完成的一巴黎獎。希望能夢想成真。
如今,此一基金會,在一群早期留法及曾經在巴黎留過學的海內外藝術家捐畫義賣,拜畫友們熱情的共襄盛舉,許多愛好藝術人士的迴響及董事們的捐款,終於在一九九三年四月順利成立。
旋又預定在八十四年裡舉辦第十四屆全國版畫大獎中,無條件奉獻了巨額獎學金。「這些回饋,只是拋磚引玉,希望關心中國藝術發展的有志人士共襄盛舉,更期望羅馬獎、東京獎以及紐約獎,藉此付出愛心照一下後代青年藝術家,使台灣美術界能吸收更多世界性的營養。」
此刻,他又回美國去了,不過,他已答應明年初春還要回來展覽並任教。可能,這次會有另一次的新作出現,好像是創新的油畫,如此學子們又有福了。
本書由歷史博物館出版、作者:洛華笙授權網路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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